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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迅之子周海婴:生活在父亲的影子之外--中国年鉴网(5)
在周海[ZhouHai]婴的印象中,父亲[FuQin]是个一直趴在书桌前写作的长者:“他早上醒得比较晚,因此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是蹑手蹑脚的,大家都让我别吵爸爸。在濮存昕主演的电影《鲁迅[LuXun]》里,有一个镜头就是小海婴给鲁迅[LuXun]装烟,当时我就是这么做的,因为我觉得孩子应该孝顺父亲[FuQin],装支烟也是孝顺。”
也许,正因周海[ZhouHai]婴是意外出生的“多余人”,所以反而得到了加倍的父爱。周海[ZhouHai]婴童年时就患有哮喘病,最费鲁迅[LuXun]心神。鲁迅[LuXun]在日记中至少有上百次带儿子到医院就诊的记录。鲁迅[LuXun]曾笑言,扯大这个儿子,自己[ZiJi]都要成“二十五孝”父亲[FuQin]了。
每当换季时节,周海[ZhouHai]婴的病发作尤为厉害,呼吸困难,彻夜难眠。学过医的鲁迅[LuXun]即便平日谨慎,一般不替人看病或开处方,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充当起家庭医生的角色。他为儿子设计了至少4种缓解病症的方法,每当周海[ZhouHai]婴发病时,便会亲自动手为儿子治疗。
周海[ZhouHai]婴记得,儿时他家住在上海大陆新村,楼下的房间用装有玻璃的门隔开。有一天,一个邻居小朋友来他家玩,不慎把周海[ZhouHai]婴关在里间。由于门太紧,周海[ZhouHai]婴一时打不开,他心里非常焦急,用力一掌推过去,打破了一块门玻璃,手也被碎玻璃划出一道口子,鲜血直流。周海[ZhouHai]婴一时慌了,在楼下放声大哭。正在楼上书房中写作的鲁迅[LuXun]听见哭声,三步并作两步奔下楼梯,马上用云南白药和纱布将周海[ZhouHai]婴手上的伤口包扎起来,并安慰周海[ZhouHai]婴说:“孩子别慌、别慌,过几天就好啦。”事后,鲁迅[LuXun]也没有责骂过周海[ZhouHai]婴,只是请师傅将门玻璃重新装好。
事后,鲁迅[LuXun]在给自己[ZiJi]母亲的信件里也提及此事:“前天玻璃割破了手,鲜血淋漓……”信是1936年9月22日写的,“距父亲[FuQin]去世仅23天,有一张母亲和我在万国殡仪馆站在一起的照片,可以看到我右手腕包扎着纱布”。周海[ZhouHai]婴还记得,当年“父亲[FuQin]弯下身,细心地给我膝盖上出脓流血的伤口敷药的情景。每年闷热的夏天,晚饭后长着满身痱子的我,总可以跑到二楼,由父亲[FuQin]将痱子药水轻涂在我胸上或背上,每搽一面,母亲用扇子扇干。这是我最快活的时刻,可以不怕影响父亲[FuQin]写作而被‘驱赶’,有机会亲近父亲[FuQin],心里感到无比温暖”。
鲁迅[LuXun]曾在1919年写下《我们怎样做父亲[FuQin]》一文,他在文中谈及对后代的教育:“自己[ZiJi]背着因袭的重担,肩住了黑暗的闸门,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;此后幸福的(地)度日,合理的(地)做人。”10年后,周海[ZhouHai]婴的出现,让鲁迅[LuXun]真正地实践了“怎样做父亲[FuQin]”。
作为一个男孩,周海[ZhouHai]婴也偶然因顽皮挨打骂。“其实那只是虚张声势,吓唬一下而已。”他这样回忆。在鲁迅[LuXun]给自己[ZiJi]母亲的信中也说:“打起来,声音虽然响,却不痛的。”又说,“有时是肯听话的,也讲道理的,所以近一年来,不但不挨打,也不大挨骂了。”周海[ZhouHai]婴回忆说:“我在家里,感觉父亲[FuQin]对我,跟普通家庭一样,而且更和蔼,没有大声喝斥,或者是训斥。当然也有他看我不乖的时候,拿一个纸卷起来,轻轻地在屁股上打打,这完全是一个威慑作用吧。”
“父亲[FuQin]从不逼我学这学那,让我自然成长。”周海[ZhouHai]婴说,“当年在商务印书馆工作的叔叔周建人曾送我两套《儿童文库》和《少年文库》丛书,父亲[FuQin]就把书放在我的专用书柜里,任由我读,他从不过问我读了哪些,或指定看哪几篇、背诵哪几段,完全‘放任自流’。”
“我的父母从未要求我子承父业,只是在我快长大成人的时候,母亲才要我‘学一门本事,自食其力’。”相对于现在很多被父母强迫着学这学那的孩子,周海[ZhouHai]婴一直很庆幸也很感激父母给了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。虽然远未达到父亲[FuQin]的高度,但周海[ZhouHai]婴表示:“我尽自己[ZiJi]的力量,做好自己[ZiJi]的本分,就无愧于我父亲[FuQin]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