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喋血玄武门:李世民阴谋血腥的皇帝之路--国家史册(5)
但是,大家的担心却是后发制人的危险性,所以没有人同意李世民[LiShiMin]的看法。在部下劝说李世民[LiShiMin]的时候,大约从这么几个理由来试图说服他。
第一,“大王功盖天地,当承大业。”这是从建功立业的角度相劝。(房玄龄)
第二,面对釜底抽薪的政策,采取自卫立场:“大王羽翼尽矣,身何能久?”(程咬金)
第三,尉迟敬德:“大王不从敬德之言,敬德将窜身草泽,不能留大王左右,交手受戮也!”长孙无忌也附和道:“无忌也当相随而去,不能复事大王矣。”此二人是以脱离秦王府为要挟。
第四,平时蓄养的勇士八百人已经进宫,行动已经开始。“擐甲执兵,事势已成,大王安得已乎!”尉迟敬德强调,士兵已经发动,没有回旋的余地。
众口一辞,何况八百勇士已经进入战斗位置,箭已上弦,即使李世民[LiShiMin]不同意也难以中止了。于是,李世民[LiShiMin]退让了,说,那就占卜一下,看看是凶是吉。正在占卜,张公谨从外面进来说:事到如今,发动军事行为,已是不容置疑。占卜为了解疑,现在无疑,为什么还要占卜呢?大家齐声同意。于是连占卜也没有搞,直接定计,发动政变。
有关这个过程的文字记载中,有一个重要的方面,谁都没有提及。在军事政变的准备过程中,特别是在决策的过程中,对于李世民[LiShiMin]集团而言,究竟是什么因素最重要?真的是善后的说辞吗?事情已经做了,最高权力已经夺得,那么究竟怎么说都是由胜利的一方来决定,怎么可能担心没有办法解释呢?那么是担心失败吗?也不是。打仗是秦王府最擅长的,突袭是用局部的优势兵力攻取敌人的首脑,因为对方没有准备,整体优势就发挥不出来,等到反应过来,主要的战事已经结束。所以,胜算很高,不必担心。那么,李世民[LiShiMin]担心的究竟是什么呢?
我以为,李世民[LiShiMin]最担心的是内部的忠诚度。这样的行动,内部的高度团结是必须的,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全局。内部的人必须全力以赴,必须同心同德。李世民[LiShiMin]用自己的犹豫来观察所有人的态度和立场。而一旦决定,我们看到李世民[LiShiMin]立刻恢复了战场上的勃勃英姿。何以证明?我们看看李世民[LiShiMin]是怎样对待秦王府外的房玄龄和杜如晦的。
当李世民[LiShiMin]所在的秦王府已经决定发动政变的时候,房玄龄和杜如晦不在场。李世民[LiShiMin]让尉迟敬德去找回这两个人,但是,两个人没有立刻回来,他们看来还不知道李世民[LiShiMin]已经下定最后的决心。也许是尉迟敬德没有说清楚。李世民[LiShiMin]于是摘下自己的佩刀,交给尉迟敬德,说,你再去,他们要来就来,不来,就用这刀砍下他们的项上人头。两个人闻讯,赶紧穿上道服,悄悄地潜入秦王府,参与到大家的密谋中。
他们究竟是怎么谋划的?因为胜利以后,他们不再透露当时的计划,这不是正大光明的事,所以没有记载。他们取得的成功证明,他们的谋划很周密。但是,他们具体是如何一步步实施计划的呢?这真是一个千古之谜。我们只能通过事件发展的进程,来了解之前的计划。他们的计划,至少有如下几个部分。
第一,玄武[XuanWu]门设置伏兵,袭击李建成[JianCheng]和李元吉。首先杀掉最主要的政治竞争对手,这是“擒贼先擒王”的战术。
第二,如果玄武[XuanWu]门作战不利,就坚守玄武[XuanWu]门,控制皇帝。把皇帝控制在自己手里,这是政变的一般的规则。控制了皇帝,一切命令都可以以皇帝的名义发布。
第三,如果再不顺利,以洛阳为最后退路。他们秘密通知了洛阳方面,做好迎接的准备,如果控制不了长安,就撤往洛阳。
有一种观点认为,李世民[LiShiMin]在玄武[XuanWu]门战斗之前就控制了李渊。我认为这个看法是不准确的。虽然控制皇帝很重要,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,只要控制玄武[XuanWu]门,其实就是控制了朝廷,控制了皇帝。具体到是否控制皇帝的人身,其实已经不重要。对于玄武[XuanWu]门的重要性,陈寅恪先生很多年前已经很明确地总结过了。
李世民[LiShiMin]是怎样实施他的计划的呢?实施过程是否一帆风顺呢?
李世民[LiShiMin]的计划是在六月四日黎明时分动手。这一计划的启动,应该在前一天,武德九年的六月三日。六月三日,发生了特殊的天象。太白金星滑过天空。太史局傅奕密奏:“太白见秦分,秦王当有天下。”皇帝李渊竟然把这个秘密报告让李世民[LiShiMin]过目。
很多年以后,李世民[LiShiMin]已经当了皇帝,有一次他对傅奕说:当初你的密奏,差一点要了我的命。这么看来,傅奕的密奏并不是李世民[LiShiMin]阴谋的一部分。傅奕是著名的反对佛教的人物,就在此前不久,李渊根据傅奕的建议,决定沙汰僧人道士。应该说,李渊与傅奕关系也不错。因为天象是一回事,解释是另外一回事。傅奕在这个时刻,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密报呢?这么重大的天机,李渊为什么要让李世民[LiShiMin]知道呢?
我们看看李世民[LiShiMin]对这个秘密报告的反应,或许可以了解其中的秘密。李世民[LiShiMin]看到傅奕的秘密报告之后,立刻向李渊报告另一个重大机密,就是李建成[JianCheng]和李元吉淫乱后宫。直白一点说,就是李建成[JianCheng]、李元吉与后宫的嫔妃们有不正当关系。李世民[LiShiMin]看到傅奕的秘密报告,发现了什么事实?他发现,对方要置自己于死地。所以,他在报告两人淫乱后宫的同时,悲怆地说:“臣于兄弟无丝毫负,今欲杀臣,似为世充、建德报仇。臣今枉死,永违君亲,魂归地下,实耻见诸贼。”他说,我马上就要死了,但是这样死了,真不甘心,耻于在地下见到王世充和窦建德这些人。这根本不合逻辑,但并不是没有意义。李世民[LiShiMin]在关键时刻还在提醒皇帝:我对国家有重大功勋,我不该被杀。
对此,李渊最后的决定是:明天要调查对质。这就是说,一切都要明天见分晓。
这是一个局中局。天象问题,是对方要陷害李世民[LiShiMin]的一个理由。大约金星从东南划过天空在西北落下,或者反过来,反正与西北有关。金星一方面含义主兵,表示要有兵祸,一方面表示权力归属。秦分,就是西北。所以傅奕解释说秦王当有天下。一定是先有天象,然后命令太史局进行解释,结果傅奕的这个解释很符合李建成[JianCheng]阵营的需要,能够以此整治李世民[LiShiMin]。但是,李世民[LiShiMin]非常机智地利用这个信息,乘机告发淫乱后宫案。为什么说机智呢?因为李世民[LiShiMin]的计划是斩首行动,而在李世民[LiShiMin]的整个计划中,必须要李建成[JianCheng]和李元吉离开自己的宫殿,只有这样才可以设伏袭击。
想想看,李世民[LiShiMin]如何才能调动李建成[JianCheng]和李元吉呢?他自己是完成不了的。他必须通过皇上来完成这个调动。而李渊为什么会听从李世民[LiShiMin]呢?当然,李世民[LiShiMin]必须巧妙地调动皇帝。如何才让皇帝就范呢?要根据皇帝当时的情绪,设置相关的圈套。
当时的李渊,是在一种什么情绪之中呢?李世民[LiShiMin]的野心李渊其实早就有所觉察,不然也不会总是敲打李世民[LiShiMin]。李渊敲打李世民[LiShiMin],可不能简单地认为是上了李建成[JianCheng]的当。一方面李世民[LiShiMin]确实有野心,另一方面李渊也有所觉察。所以,当“秦王当有天下”这个天象被解释出来以后,李渊看来是下定决心要解除李世民[LiShiMin]的一切武装了,即使不取消他的生命,至少准备取消李世民[LiShiMin]的政治生命。所以,当李渊把傅奕的秘密报告交给李世民[LiShiMin]的时候,李世民[LiShiMin]立刻感到杀机重重。好在李世民[LiShiMin]已经准备停当,于是来了一个将计就计,紧急告发。
李世民[LiShiMin]所告发的是事实吗?当然不是事实。一是因为后宫制度严密,嫔妃们与外界的接触不仅有限而且监视很多。二是,对此,一贯支持李世民[LiShiMin]的司马光也认为,后宫隐秘实在难说。他实际上也是不同意这种说法的。那么李世民[LiShiMin]为什么要这么告发呢?他在利用李渊的情绪,为的是调动李建成[JianCheng]和李元吉。为什么要用这种理由呢?因为这个事情太荒诞,太不可信,也让李渊最恼羞成怒,所以李渊立即决定第二天调查。李渊想的是什么?他想的是这个事情很容易调查,当事人对质,一切立刻明白。比如要李世民[LiShiMin]举证,李世民[LiShiMin]肯定举不出来。那么李世民[LiShiMin]就是陷害,不仅是陷害,还是侮辱皇帝,是典型的大不敬。明天当庭对质,李世民[LiShiMin]必死无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