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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人笔下的清康熙年间郯城大地震--中国年鉴
清康熙七年六月十七日戌时(1668年7月25日晚8时),我国山东南部的沂河、沭河流域发生[FaSheng]一起8.5级的大地震[DiZhen]。这是我国有史以来发生[FaSheng]在大陆东部的最大一次地震[DiZhen],震中在临沂、临沭、郯城[TanCheng]交界处,震源深度为40公里,极震区的烈度为12度。这次[ZheCi]地震[DiZhen]除在临沂、郯城[TanCheng]、莒县等地和山东大部分地区造成极为严重的破坏外,还波及辽宁、河北、山西、河南、安徽、江苏、陕西、江西、湖北、湖南、浙江、福建等十几个省及中国东部海域,远及朝鲜一带。有文字记载的受灾地区达400余州县,总面积约100万平方公里,死亡5万多人(当时全国人口不到1亿)。因为它造成的灾难[ZaiNan]世所罕见,所以历史上称这次[ZheCi]地震[DiZhen]为“旷古奇灾”。
对于这次[ZheCi]大地震[DiZhen]的灾情,各地志书有不少记载。一些文人学者也极为关注,他们[TaMen]或亲身经历,或实地查访,将所见所闻写进自己的作品中,给后世留下了许多宝贵资料。
较全面地反映这次[ZheCi]大地震[DiZhen]的,是清代诗人兼书画家彭孙贻。地震[DiZhen]发生[FaSheng]时,他正路经离郯城[TanCheng]不远的泰安,住在旅店中。事后,他经采访得到大量真实材料,将山东各地的灾情分别写进他的《客舍偶闻》一书中。他对震中郯城[TanCheng]的灾情是这样写的:
地震[DiZhen]声若轰雷,势如覆舟。城内四关六百余户尽倒,死者百余,城垛全坍,周围坼裂,城楼倾尽,城门压塞,自夜彻旦,响震不止。监仓衙库无存,烟灶俱绝,暴雨烈日,官民露宿无依。马头集为通商办课所赖,商贾杂处,房屋尽塌,压死男妇千余。四郊地裂,穴涌沙泉,河水横溢,人民流散““郯城[TanCheng]李家庄一镇并陷,凡数千家。
寥寥数语,就把地震[DiZhen]的巨大声势和震后郯城[TanCheng]墙倒屋塌、地裂泉涌、河水暴涨、百姓罹难的悲惨情景写了出来,令人读之不胜震惊。
另一位真实反映郯城[TanCheng]地震[DiZhen]的是康熙进士、当时任郯城[TanCheng]知县的冯可参。他在《灾民歌》中,写了地震[DiZhen]中百姓逃生的凄惨境况:
逃生走死乱纷纷,相呼相唤相驰逐““颓垣败壁遍荒村,千村能有几村存。少女黄昏悲独宿,老妪白首抚孤孙。夜夜阴磷生鬼火,家家月下哭新魂““
大震让百姓纷纷奔逃,然而能侥幸活下来的却无家可归,妻离子散。他们[TaMen]眼前的世界是“颓垣败壁遍荒村”,“积尸腐臭无棺殓”。旧的灾难[ZaiNan]已让他们[TaMen]不堪重负,而新的灾难[ZaiNan]又降临到他们[TaMen]头上。作者最后写道:更苦霪雨不停休,满陌秋田水涨流。今年二麦充官税,明年割肉到心头。嗟乎哉,漫自猜。天灾何事荐相摧,愁眉长锁几时开。先时自谓灾方过,谁知灾后病还来。恨不当时同日死,于今病死有谁哀。
他们[TaMen]原以为震后灾难[ZaiNan]就停止了,没想到涝灾又接踵而来。秋收已经无望,而麦季收的一点麦子又要缴纳官税,这让人像割心上肉一样疼痛难忍。紧接着,瘟疫又流行,这更让人没了活路。这样想来,真不如地震[DiZhen]时大家一同死了,如今病死又有谁可怜呢?这里,诗人把批判的矛头指向了封建社会的贪官污吏。大灾面前,他们[TaMen]不但不很好地救灾,还用苛捐杂税加重百姓负担。显然,“人祸”也是一种可怕的灾难[ZaiNan]。
还有一位大作家蒲松龄,他也亲身经历了这次[ZheCi]地震[DiZhen]。那天晚上,他正在家乡长山县(即今邹平县,也是重灾区)表兄李笃之家做客,两人秉烛喝酒时,地震[DiZhen]发生[FaSheng]了。他在《地震[DiZhen]》一文中,首先生动地描写了他的亲身经历:
忽闻有声如雷,自东南来,向西北去。众骇异,不解其故。俄而几案摆簸,酒杯倾覆,屋梁椽柱,错折有声。相顾失色。久之,方知地震[DiZhen],各疾趋出。见楼阁房舍,仆而复起,墙倾屋塌之声,与儿啼女号,喧如鼎沸。人眩晕不能立,坐地上随地转侧。河水倾丈余,鸡鸣犬吠满城中。逾一时许,始稍定。视街上,则男女裸体相聚,竞相告语,并忘其未衣也。
接着,他又写了他所听到的一些地方的震情:“后闻某处井倾侧,不可汲;某家楼台南北易向;栖霞山裂,沂水陷穴广数亩。”对此他深有感触地说:“此真非常之奇变也!”
这些真实的灾情记录,有利于我们认识历史,也能帮助我们审视今天。在频发的天灾面前,人类也应该深长反思:我们究竟应怎样规范自己的行为,才能少受大自然的报复,更好地找到自己的生存坐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