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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地名演变看中国南海疆域的历史形成--中国年鉴社
南海[NanHai]疆域是在中国人民对南海[NanHai]认识以及活动范围不断扩大的基础上逐步形成的。中国历代文献中所记录的南海[NanHai]地名,对我们考察中国南海[NanHai]疆域的历史形成,提供了重要基础。
一、从“涨海”、“珊瑚洲”看唐代之前中国人民对南海[NanHai]的认识和活动范围
早在公元前2000多年前的汉代,中国人民已经开始了在南海[NanHai]的航行和生产活动。随着航海活动的持续开展,以及造船技术的提高和渔业范围的扩大,中国人民首先发现了南海[NanHai]诸岛,并对南海[NanHai]有了初步认识。
东汉杨孚《异物志》记载:“涨海崎头,水浅而多磁石,缴外大舟,锢以铁叶,值之多拔。”三国时期万震著《南州异物志》记录了从马来半岛到中国的航程,其载:“东北行,极大崎头,出涨海,中浅而多磁石。”这两条史料的记述十分一致,其中所言“崎头”是我国古人对礁屿和浅滩的称呼;而“涨海”即我国古代对南海[NanHai]最早的称谓;“涨海崎头”指南海[NanHai]诸岛的礁滩。从杨孚和万震的记载表明,至少在东汉时期,我国人民已经初步了解到南海[NanHai]的基本特点。中国早期其他史籍中关于“涨海”的记录频繁出现,可以确定,在古代历史时期以“涨海”泛称南海[NanHai]已被人们普遍接受和采用。当然,从当时的实际情况来推论,“涨海”主要是指东沙群岛[QunDao]及西沙群岛[QunDao]局部海域,“珊瑚洲”主要指东沙群岛[QunDao]及其海域。
至隋唐两代,“焦石山”和“象石”两地名的出现,表明中国人民在南海[NanHai]的活动范围已经达到了西沙群岛[QunDao]。《隋书》记载,公元607年,“(常)骏等自南海[NanHai]郡乘舟,昼夜二旬,每值便风,至焦石山,而过东南,泊陵伽钵拔多洲,西与林邑相对,上有神祠焉。”其中记载的“焦石山”即礁石,从航程来看确指西沙群岛[QunDao]。唐代杜佑所著《通典》也有大致相同的记载,同样以“焦石山”指称西沙群岛[QunDao]。
唐代又以“象石”指称西沙群岛[QunDao]。贾耽《广州通海夷道》载:“广州东南海[NanHai]行二百里,至屯门山,乃帆风西行二日,至九州石,又南二日,至象石,又西南三日行,至占不劳山,山在环王国东二百里海中。”据著名史学家冯承钧先生考证,其所言九洲石位于当今海南省文昌七洲列岛;占不劳山即今越南占婆岛;环王国位于今越南中部。从航程来计算,“象石”即西沙群岛[QunDao]。在后代,顾炎武《天下郡国利病书》、顾祖禹《读史方舆纪要》中都有“象石”为西沙群岛[QunDao]的记载。
从上述,可以清楚地看到,至晚在汉代,中国人民已经对南海[NanHai]有了初步认识。至晚到隋唐,中国人民的活动范围已经达到东沙群岛[QunDao]和西沙群岛[QunDao],标志着中国南海[NanHai]疆域范围的雏形已经初现。
二、从“石塘”、“长沙”等看宋元明清中国人民对南海[NanHai]的认识以及活动范围
宋代以来,中国人民对南海[NanHai]诸岛的认识日渐深入,在南海[NanHai]的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。从宋代到清代,南海[NanHai]诸岛的地名具有以下特点:
1、名称繁多。出现石塘、长沙、千里石塘、万里长沙或万里石塘、千里长沙等等若干名称。据厦门大学林金枝教授统计,“仅宋元明清四代,记述南海[NanHai]诸岛石塘、长沙之类的文献、图籍多达百种,名称叫法二十余种。”
2、地名相对集中。基本上采用了石塘和长沙命名各群岛[QunDao],表明人们对南海[NanHai]诸岛的认识趋向一致。从航线的记载考证,宋代史籍中的长沙多指今西沙群岛[QunDao],而石塘多指今南沙群岛[QunDao]。同时,出现了专用地名,如用“七洲洋”专指西沙群岛[QunDao]。
3、文献图籍记载频率高。表明人们对南海[NanHai]的关注和了解程度大大提高,对南海[NanHai]的认识更加具体、翔实,不仅对南海[NanHai]的水流、风向等有了一定的掌握,而且对南海[NanHai]海底复杂的地理结构也有了认识,大体上区分出南海[NanHai]航行的危险地带,因此有所谓“上怕七洲、下怕昆仑”的航海谚语。
在宋代文献中,值得关注的是赵汝适所著《诸蕃志》,其载:“暇日阅《诸蕃图》,有所谓石床、长沙之险,交洋、竺屿之限。”由于当时南海[NanHai]诸岛中沙、南沙均为航海的险要之地,即“石床、长沙之险,”且在中国界限之内,所以这一记载表明,至宋代人们已认为中国与东南亚国家的界限在交洋(即交趾洋,今北部湾)与竺屿(即Pulo Aor,今马来西亚半岛东岸外的海岛)一线,中国南海[NanHai]疆域更加清晰。此外,史料表明,至宋代中沙群岛[QunDao]、西沙群岛[QunDao]、南沙群岛[QunDao]及其附近海域不仅成为中国人民经常性活动的区域,而且西沙群岛[QunDao]及其附近海域更成为水师巡防的重要海域。
元代文献最为突出的特点是,元代已经开始将南海[NanHai]诸岛区分为四个岛群。从1329年到1345年曾亲赴南海[NanHai]和印度洋一带的汪大渊,在其所著《岛夷志略》中明确记述包括今西沙、中沙、东沙和南沙诸群岛[QunDao]在内的南海[NanHai]。可以说,元代是中国人民在南海[NanHai]活动区域由中沙群岛[QunDao]、西沙群岛[QunDao]向南沙群岛[QunDao]延展的过渡期。到了明清时期,中国人民在南海[NanHai]的活动范围涵盖了整个南海[NanHai],南海[NanHai]疆域范围由此也大大延伸。
明代关于南海[NanHai]诸岛的史载、图籍大量增多,各类地名林林总总,但总体而言相对集中在石塘、长沙以及由此演化出来的相近的地名,如千里长沙、万里石塘等。从现有史料来看,明代最早标绘南海[NanHai]诸岛的地图,当属1402年李荟和权近所作的《混一疆理历代国都之图》。图中在南海[NanHai]海域分别标绘有“石塘”、“长沙”、“石塘海”等地名,根据我国著名南海[NanHai]史地专家吴凤斌先生的研究,它们分别是今东沙、西沙和中沙、南沙。
至清代,中国人民涉历南海[NanHai]的人数日益增多,在南海[NanHai]活动的范围逐步得到稳固;南海[NanHai]四个岛群得到了明确、清晰的区分,南海[NanHai]疆域范围日渐明朗。如成书约在清康熙末年的《海道针经》(乙)《指南正法》针对我国到东南亚国家的航线、航程、地理地势,都有十分详细的记载,还对不同群岛[QunDao]分别命名。再如,曾担任过高雷廉总兵官的陈伦炯撰著的《海国闻见录》不仅详细记录了南海[NanHai]地理形势和部分资源情况,还对南海[NanHai]诸岛四个群岛[QunDao]有了更加详尽而精确的记载,对四个海域进行了清晰划分。
值得注意的是,流传于海南民间的《更路簿》(又称《水路簿》)所记载的地名和航线记录了海南渔民在南海[NanHai]诸岛的作业路线以及渔民对西沙、南沙有关岛、礁、滩、洲的命名情况。它是渔民通过航行实践和渔业生产积累而成的航海指南,深刻地反映了我国渔民经过长期的生产活动后对南海[NanHai]诸岛的认识,充分表明最晚到明代,四个群岛[QunDao]及其附近海域已经成为中国渔民传统的作业范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