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原载于《党的文献》

　　美国[MeiGuo]哈佛大学教授、著名学者费正清（1907-1991）曾研究中国[ZhongGuo]问题60余年，撰写了不少有关中国[ZhongGuo]问题的有影响的著作。1946年10月27日，他在《纽约时报》发表的《来自中国[ZhongGuo]心脏的挑战》，是为当时在美国[MeiGuo]影响很大的《中国[ZhongGuo]惊雷》一书写的书评。该书同年1月由美国[MeiGuo]斯隆出版社出版，主要反映当时中国[ZhongGuo]革命的情况，作者是美国[MeiGuo]《时代》周刊和《生活》杂志驻中国[ZhongGuo]的两位记者白修德和贾安娜。笔者在哈佛大学档案馆找到了这篇书评的原稿以及20世纪40年代费正清发表的其他有关中国[ZhongGuo]革命的论述，并作了一些对比分析。同费正清同期其他学术著作相比，这篇书评集中反映了他在40年代对中国[ZhongGuo]共产党的态度，也是这一时期他有关中国[ZhongGuo]革命和国共两党比较充分的一次论述。

　　一、认为国民党[GuoMinDang]“必将失去政权”

　　20世纪30年代初，当费正清旅居中国[ZhongGuo]时，就曾分别同美国[MeiGuo]著名记者史沫特莱和伊罗生等人讨论过当时中国[ZhongGuo]的形势，并一同外出考察。40年代费正清两次来中国[ZhongGuo]，任职于美国[MeiGuo]战略情报局和美国[MeiGuo]驻华使馆。他曾经认为，国民党[GuoMinDang]势力强大，能够消灭共产党，但耳闻目睹了国民党[GuoMinDang]及其政府的专制腐败后，认识开始发生变化。

　　费正清1943年8月所写的笔记表明，他已认识到国民党[GuoMinDang]已经丧失人心，看到了中国[ZhongGuo]民心的向背。他写道：“我对现政权已不存在希望，因为从感情上，它已失去广大人民的信任，而且也不能给人民带来任何实实在在的好处。这个政权已经千疮百孔，腐朽不堪，并且没有足够的有识之士来挽救残局，因此，它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。”

　　在为《中国[ZhongGuo]惊雷》所写的书评中，费正清尖锐地指出了国民党[GuoMinDang]当局的专制腐败。“从前对国民党[GuoMinDang]政府的揭露都不彻底”，该书“真正揭开了盖子。美国[MeiGuo]公众可以看到他们以民主的名义支持的是多么专制独裁的政府”。《中国[ZhongGuo]惊雷》犀利地批判国民党[GuoMinDang]说：“领导层腐败透顶，秘密警察制度残忍，蒙蔽群众，不管人民死活。”费正清和国民党[GuoMinDang]当局上层人物交往较多，了解其腐败内情，他评论说：“这些记述非常生动。”

　　关于国民党[GuoMinDang]当局的前途，费正清在书评中说，因为国民党[GuoMinDang]依赖地主，而地主又依靠农民供养，在中国[ZhongGuo]农民运动的问题上，国民党[GuoMinDang]陷入困境，不能动员民众抗击外敌，“必将失去政权”。

　　二、认为中国[ZhongGuo]最终会选择“毛泽东的民主”

　　20世纪30年代初，费正清已开始关注中国[ZhongGuo]共产党。但是，当时他是不相信共产党的。1934年10月，他在写给史沫特莱的信中说：“我不相信共产主义会对这个国家有帮助，因为，这里没有人能够实践共产主义，共产党人也不行。”1942年10月，费正清到了重庆，他对当时局势变化的预测仍然是“共产党很可能为国民党[GuoMinDang]所摧毁”。然而过了一年后，他对中国[ZhongGuo]共产党开始有了新的认识。1943年底，费正清从中国[ZhongGuo]回到华盛顿，作出了“中国[ZhongGuo]革命是内生的”这一政治判断。他的意思是中共不是苏联和共产国际的傀儡，中国[ZhongGuo]革命有着自己传统的和现实的基础，“绝不是CC系和戴笠的军统特务的高压政治所能绞杀的”。

　　在这篇书评中，费正清认为共产主义在中国[ZhongGuo]有吸引力。他比较分析了国民党[GuoMinDang]的所谓民主和共产党领导的民主，认为“共产主义宣传更受欢迎，共产党领导的民主比国民党[GuoMinDang]的民主更有吸引力”。他还认识到民心向背决定着政权的存亡，看到了中国[ZhongGuo]共产党人的一大法宝--群众路线。“共产党人以史为鉴，与农民保持了紧密的联系。这个党深入乡村，发动群众。这是国民党[GuoMinDang]和日军难以想象的。”

　　费正清对白修德和贾安娜看好共产党表示认同。在《中国[ZhongGuo]惊雷》一书中，白修德记述了考察延安的感受：“国民党[GuoMinDang]声称延安搞专制主义，有秘密警察，有集中营。这些东西国民党[GuoMinDang]自己有，却矢口否认。我在延安没有发现这些东西。我在那里几个星期，但在那里几个月的美国[MeiGuo]人也没有发现像重庆国民党[GuoMinDang]那样的专制机构。”白修德和贾安娜还得出结论：“中国[ZhongGuo]共产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实践者。”费正清认为他们认识到了中共领导的人民革命的兴起。

　　费正清看到了中共领导的民主政治取得成功的历史趋势。他在20世纪40年代就同周恩来、聂荣臻等中共领导人有过接触，对中国[ZhongGuo]共产党人的了解也日渐加深。当然，从他的思想深处来说，他对共产主义和中国[ZhongGuo]共产党是不认同和不支持的，曾坦言：“在我们中间，谁也不想支持共产主义。我们所希望的仅仅是容许反对党在正常情况下存在，来代替目前的一党专政。”在书评中，费正清亦强调了这一点：“蒋介石的民主不是我们所要的，毛泽东的民主也不是我们所要的”，但是，他已意识到“中国[ZhongGuo]最终会选择后者，尽管我们支持前者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