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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什么让梁启超对中国文化从严厉批评到高度赞美--中国年鉴网
对中国[ZhongGuo]传统文化[WenHua]从离异到回归的两极评断,竟然呈现于同一思想者真诚而富于感染力的言说之间,此一奇异的文化[WenHua]景观,透露出怎样的历史信息?
中国[ZhongGuo]传统文化[WenHua],是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一种延续力极强的文化[WenHua]。它从农耕经济、宗法社会[SheHui]的土壤中生长发育,在长期发展中又屡与外来文化[WenHua]交融互摄,因而具有经验理性发达、高扬德性、崇尚智性的特色。由于其内容复杂、价值多层,因而,人们如果从不同的视角和取向出发,对中国[ZhongGuo]传统文化[WenHua]的评价就难免见仁见智,各执一端。
一
就西方而论,自18世纪以来,对中国[ZhongGuo]文化[WenHua]的观感历来呈两极状态:一极以德国科学家莱布尼茨(1646—1716)、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(1694—1778)、重农学派魁奈(1694—1774)等人为代表,他们对富于经验理性、仁爱精神的东方智慧大加赞赏。在《中国[ZhongGuo]近况》一书的绪论中,莱布尼茨写道:
全人类最伟大的文化[WenHua]和最发达的文明仿佛今天汇集在我们大陆的两端,即汇集在欧洲和位于地球另一端的东方的欧洲——中国[ZhongGuo]。
在日常生活以及经验地应付自然的技能方面,我们是不分伯仲的。我们双方各自都具备通过相互交流使对方受益的技能。在思考的缜密和理性的思辨方面,显然我们要略胜一筹,但在时间哲学,即在生活与人类实际方面的伦理以及治国学说方面,我们实在是相形见绌了。
伏尔泰推崇中国[ZhongGuo]文明,认真研究儒家思想,并借以作为鞭笞欧洲中世纪神学蒙昧主义的“巨杖”。他认为中国[ZhongGuo]是一个理性主义国家,尤其钦佩中国[ZhongGuo]史学的人文精神。他指出,当欧洲史书充斥神异怪说之际,中国[ZhongGuo]已在理性精神指导下,确切真实地记述历史进程。他根据元杂剧《赵氏孤儿》的法译本,写了一部悲剧《中国[ZhongGuo]孤儿》,赞扬了中华民族的智慧和德行,在法国引起很大反响。与此类似,德国文豪歌德从明清小说中发现中国[ZhongGuo]人高尚的德性,对之赞美不已。魁奈更高度评价中国[ZhongGuo]古典哲思,他的名论是:一部《论语》即可以打倒希腊七贤。
18世纪西欧启蒙学者还把耶稣会士介绍的中国[ZhongGuo]皇帝康熙,视作柏拉图所构想的那种“哲学王”。
与上述崇仰中国[ZhongGuo]文化[WenHua]的一极相同时,西欧还有否定中国[ZhongGuo]文化[WenHua]的另一极,可以亚当·斯密(1723—1790)、黑格尔(1770—1831)为代表。这些西方哲人透见了东亚文化[WenHua]发展的迟滞性,认定它是一个缺乏活力的系统。英国经济学家亚当·斯密的《国富论》说:
中国[ZhongGuo],一向是世界上最富的国家。其土地最沃、其耕作最优,其人民最繁多,且最勤勉。然而,许久以前,它就停滞于静止状态了。今日旅行家关于中国[ZhongGuo]耕作、勤劳及人口状况的报告,与五百年前客居于该国之马哥孛罗的报告,殆无何等区别。若进一步推测,恐怕在马哥孛罗客居时代以前好久,中国[ZhongGuo]财富,就已经达到了该国法律制度所允许之极限。
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轻视中国[ZhongGuo]文化[WenHua],认为“东亚智慧化身”的孔子不能超越平庸,黑格尔对孔子的评语是:
一个实际的世间智者,在他那里思辨的哲学是一点也没有的——只有一些善良的、老练的、道德的教训,从里面我们不能获得什么特殊的东西。
自17世纪耶稣会士介绍中国[ZhongGuo]文化[WenHua]以来,欧洲人便有上述两种中国[ZhongGuo]文化[WenHua]观。如果说,17、18世纪的欧洲人崇仰中国[ZhongGuo]文化[WenHua]的较多,那么19、20世纪的欧洲人贬抑中国[ZhongGuo]文化[WenHua]的则较多。时至当代,西方人对中国[ZhongGuo]传统文化[WenHua]的认识在逐步深化,但大体仍在上述两极间徘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