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简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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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时段看历史的观点是否已过时?--共和国史册(2)
在史学界有一种说法,“让历史[LiShi]事实自己说话”。是不是说只要有史料,用史料说话就可以?理论没有[MeiYou]用?
王家范:假若只是为搞清某人某事,把事实本相弄清楚、讲清楚,这样做,勉强对付过得去,但还缺乏应有的价值评判。研究的面广了,通贯几百年、数千年,涵盖方方面面的历史[LiShi],没有[MeiYou]理论思维,就似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,整合不起来,也讲不出什么历史[LiShi]意义。
在我们这个行当里耽久的人,多少都会有这种体验:面对一个[YiGe]个历史[LiShi]事件的结局,比较容易得出判断,但进入长时段历史[LiShi]这样的层面,一连串甚至相当长时期里发生的种种历史[LiShi]结果,透视出的却是一种诡异的现象,不免叫人迷惘。原来左右政局成败的所谓“历史[LiShi]经验”并不总是那么灵验。历史[LiShi]喜欢作弄人,所有的人都没有[MeiYou]能“如愿以偿”地得到自己所期望的“结果”。东汉末,曹操、刘备(实际是诸葛亮)等,心底里没有[MeiYou]一个[YiGe]人不想一统天下的。赤壁之败,扫了曹某人的兴;“六出祁山”,诸葛亮心灰意冷。时势总是比能人还“能”百倍。深刻的例子数朱元璋。他带领农民造反,当了皇帝,口口声声不忘农民的辛苦,自以为建国后做的事都是为农民好。然而,他绕不开自己所处的局势,要经营一个[YiGe]国家(运作庞大的政权机构),没有[MeiYou]百姓提供赋税徭役,可能吗?所以,他不能不在每个农民的户帖上写道:谁隐匿田亩人丁,统统拿去充军。结果不仅赋税徭役不比前代王朝轻,“猛政”下的百姓比过去更少了逃税的“法门”,洪武自己则背上言行不一的坏名声,连“凤阳花鼓”也在骂他。对农民而言,跟着造反,少数人暴富暴贵,绝大多数则依然故我,南辕而北辙。
说及历史[LiShi]变动,尴尬的感觉更特别,说快,缓慢得像蜗牛,让人失去耐心;不想快,突然野马失控,狂奔乱跳。大约是明朝的嘉靖末、万历初,神经过敏的士人不满社会[SheHui]风气,开始预言明朝离灭亡已经不远。这话说了五六十年,都不曾应验。到了天启、崇祯年间,经济[JingJi]繁荣景象依旧,朝野颇多自满,所谓“花团锦簇”,但到大厦朝夕间倾倒,还在怨天怪地,不知所以然。王夫之《读通鉴论》说的“历史[LiShi]气运”,就是批评晚明的一些知识分子短视,对长时段历史[LiShi]里已经积累起的普遍哲理没有[MeiYou]起码的常识。
在中国[ZhongGuo],循环史观影响最深。当有人说到“天道好还”,已经是属于有批判性的思想家了。因为在古代中国[ZhongGuo],政治制度、社会[SheHui]结构没有[MeiYou]出现根本性的质变,没有[MeiYou]可对比与超越的样式,“一治一乱”的宿命,导致循环史观湮没了对社会[SheHui]环境可以改变人的命运的感知能力,把心思全放在治乱的随机应付上,以为“祖制”是不能动摇的。相反,在西欧,由古代至中世纪,由中世纪至现代[XianDai](前期习称“近代”),政治经济[JingJi]制度、社会[SheHui]结构几度发生重大转折,社会[SheHui]环境变化极为丰富。恩格斯著名的平行四边形对角线的“合力”论,最精辟地集中了西人经历诸多重大变迁后,对“长时段”历史[LiShi]认识的转变:决定历史[LiShi]走向的是各种社会[SheHui]力量、各种社会[SheHui]变化积累所产生的“力的综合”,任何人都没有[MeiYou]得到自己原来所期望的结果,但历史[LiShi]正是通过“合力”推动制度变革大踏步前进。到此,我们必须承认,超越人与事,以社会[SheHui]制度变迁为重心看历史[LiShi],眼光要比传统历史[LiShi]观来得犀利、来得透彻,感性的历史[LiShi]真正转变为理性的历史[LiShi]。
当历史[LiShi]的观察和解读上升到这样的理性高度,仅仅靠史实考证积累已经不敷应对,于是就有各种社会[SheHui]科学的介入,就有社会[SheHui]历史[LiShi]分期直至“社会[SheHui]形态”学说的出现。“新史学”区别于传统古代史学,在知识背景上有极大的扩充,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绝、排斥的。认真推敲,所谓“史料即史学”,内在本隐含着“史料整理”之法需要特别考究,需要逐渐扩展其内涵与外延。而整理之法,到了这样的境地,逼着必须借助“社会[SheHui]理论”作为助推器,在过去与现在的“社会[SheHui]”比较方面构筑相互对话的“桥梁”。这就催生出现代[XianDai]史学认识的重大变革,突出地表现为关注的重心从政局成败的具体人事,转移到“社会[SheHui]情势”这样一个[YiGe]看似抽象、却是有形的综合实体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