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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的兴亡--中国年鉴网
夏朝从少康中兴到帝孔甲即位,经历了100多年的兴盛时期,孔甲开始趋向衰落,至末代暴君夏桀而被东方兴起的商人[ShangRen]灭亡。
商族人兴起于今山东[ShanDong]的黄河下游地区,是一个历史悠久、畜牧业发达的东夷强盛部落[BuLuo]。
商的始祖名契,契的母亲名简狄。按司马迁《史记》记载,“五帝”为黄帝、颛顼、帝喾、帝尧、虞舜,颛顼以下四帝都是黄帝子孙,其中帝喾是黄帝的曾孙,而简狄是帝喾的一个妃子。如此说来,商族乃黄帝后裔。不过,商人[ShangRen]不承认自己的始祖契是帝喾的种,《诗·商颂·玄鸟》叙述商人[ShangRen]的不凡来历,说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,自认契的父亲是上天派遣下界来专门生育商族的一只大玄鸟。商族中流传这样一个故事:简狄与两个同伴到河里洗澡,看到一只玄鸟生蛋,便拾起来吞入腹内,从而怀孕生了契。春秋时期有个小小的郯国(今山东[ShanDong]郯城),郯国的国君郯子曾经讲过远古的官制,说东方少昊帝以鸟名官,有五鸟、五鸠、五雉、九扈等,五鸟中有玄鸟氏,是职掌春分、秋分的鸟官。因此有的学者认为,《诗经》所谓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两句诗,不过是说商人[ShangRen]崇拜玄鸟,以玄鸟为图腾而已,郯子所说玄鸟氏实际上是少昊部落[BuLuo]中以玄鸟为图腾的氏族,商人[ShangRen]很可能就是从这个氏族发展起来的,而吞吃玄鸟蛋“因孕生契”的传说,则透露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,契以后父系明确,反映商人[ShangRen]自契开始由母系氏族社会转入了父系氏族社会。
契长大后,在帝舜时期曾经帮禹治水,并担任舜的司徒官掌管教化,为夷夏部落[BuLuo]联盟建立了卓著功勋。契因功封于商地(商丘,今河南商丘),赐姓子氏,在鲁西南一带建立部落[BuLuo]方国,从此商族部落[BuLuo]开始兴起。
商部落[BuLuo]从契到汤,共传14代首领,进行了8次迁徙,时间上恰好处于夏朝,地域上大体未出黄河下游。例如,契初封于商,后迁居于蕃,蕃即今山东[ShanDong]滕州市;二代昭明一度北迁,不久又回商丘,仍以鲁西南为中心[ZhongXin];三代相土以商丘为西都,在泰山脚下另设东都。中心[ZhongXin]都在今山东[ShanDong]境内。在汤以前的各代首领中,第三代首领相土和第七代首领王亥的功绩最显著。
相土时,恰遇夏朝太康失国之乱,相土乘机扩展地盘,商族的活动范围有了明显扩大。《诗·商颂·长发》说:“相土烈烈,海外有截。”意思是相土功业辉煌,将商的活动范围推过了东海之滨。另外相土还发明了马车。相土很重视农业,后来[HouLai]被商人[ShangRen]尊为社神。据学者研究,相土以前商族的畜牧业比较发达,放牧需要逐水草迁居,经常更换放养地点,因相土重视发展农业,所以相土以后商族比较倾向定居生活,比较长期地定居在今山东[ShanDong]西部及河南东部一带经营农业,发展生产。
王亥的功绩是驯服牛,发明牛车以及用牛羊在部落[BuLuo]间做生意。商是个善于做生意的部落[BuLuo],商朝后来[HouLai]统治[TongZhi]600多年,商业始终很发达,直到商朝被周推翻,周还允许商人[ShangRen]做生意养家,至后来[HouLai]“商人[ShangRen]”成了买卖人的代称,生意则称为“商业”。商部落[BuLuo]善于交换,就是从王亥开始的。商族人在相土以后虽然比较重视农业了,但畜牧业仍占相当比重。王亥曾与弟弟王恒乘坐牛车,满载物品,率本部落[BuLuo]牧夫赶着大群牛羊,渡过滔滔黄河,到有易氏部落[BuLuo](今河北易县一带)进行放牧交易。有易氏首领绵臣盛情款待来客,轻歌曼舞,饮食丰饶。兄弟二人贪图安逸,长期不归,吃得肥肥胖胖,后来[HouLai]又与绵臣之妻幽会通奸,终于遭到杀逐之祸。王亥被杀死在床上,大卸八块:四肢各一,头颅和胸腹各分为二。后世误传“亥有二首六身”,实际上是人家把他的尸身拆零碎了。绵臣没收商人[ShangRen]的牛羊货物,将王恒驱逐出境。王亥的儿子上甲微进兵有易,夺回牛羊财产,把有易小国杀了个七零八散。
商族从契到汤时值夏朝统治[TongZhi]时期,名义上从属于夏朝,但不是严格的君臣关系。正如王国维说:“自殷以前,天子诸侯[ZhuHou],君臣之分未定也。故当夏之世,而殷之王亥、王恒,累叶称王,汤末放桀之时已称王。当商之末,而周之文、武亦称王。盖诸侯[ZhuHou]之于天子,犹后世诸侯[ZhuHou]之于盟主,未有君臣之分也。”也就是说,商与夏的关系是盟员与盟主的关系,有君臣之名而无君臣之实,因为夏朝本身就是一个相对松散的政治联盟体。在这个政治联盟体中,夏为盟长,商是众多盟员之一。
上甲微以后,商族经数代努力,到汤时定都于亳(今山东[ShanDong]曹县附近,采王国维说),已经成为东方强国。汤又名成汤,后来[HouLai]自称武王,因此于史又称武汤,是商代最著名的王,因为他推翻夏朝,建立了商朝对天下的统治[TongZhi]地位。
成汤时正值夏朝末年,夏朝政治衰败,天下局势不稳。当时[DangShi]在位的夏朝末代君主是著名于史的暴君夏桀。夏桀是个体壮如牛的力士,能水中杀鼋鼍,陆上擒熊罴,徒手扳直铁钩,制服长角的凶兽。他恃才傲物,鱼肉人民,大兴土木,建了高高的琼室和瑶台,意欲接近天际,沐浴云雨,搞得财尽力竭,民怨沸腾。夏桀在生活上十分荒淫,尽弃传统礼仪,日夜沉于酒色。他派人广求美女,充盈后宫,又收罗倡优、侏儒、狎徒以及能做奇伟游戏的人,聚于身边,造“烂漫之乐”,尽情享受。妹喜是桀的宠妃,姿容娇艳,嗜好男装,常佩剑戴冠陪伴夏桀。为了放纵开心,桀曾命人挖了一个可以行船的大酒池,注满酒浆,又命3000饮者被人牵着脖子围池“牛饮”,鼓声一响,便要照牛的姿势就池饮酒,史称“一鼓而牛饮者三千”。许多人不胜酒力,纷纷醉倒,溺死池中,妹喜则坐在桀的膝上开怀大笑。后来[HouLai],桀又命人在都外深谷中修建一座长夜宫,男女杂处,为长夜之欢,有时竟至数月不归。诸侯[ZhuHou]背叛,民情汹汹,忠臣忧虑,夏桀一概置之不理。大臣龙逢进谏说:“君王如此无道,国家很快就要灭亡了。”桀听了把脸一沉,说:“我有天下,就像天有太阳。难道太阳还能灭亡吗?只有太阳灭亡我才亡国呢!”命人把龙逢推出去斩首。桀根本不懂得先帝禹的创业艰难和少康中兴的守业不易,以为夏朝统治[TongZhi]由来已久,如同斗转星移一样不可改变。他的话传出宫外,人民气愤地指着天空的太阳骂:“你这个可恨的太阳,为什么还不灭亡?如果你灭亡,我们情愿与你一同灭亡!”人民宁愿与夏朝同归于尽,各地诸侯[ZhuHou]纷纷背叛。为加强控制东方部落[BuLuo]方国,桀曾到有仍氏(今山东[ShanDong]东平)召集各部首领举行集会,采用强暴压服态度,结果反而激起有緍氏(今山东[ShanDong]金乡东北)的强烈反抗。夏朝统治[TongZhi]已是风雨飘摇,岌岌可危。
成汤与夏桀形成了鲜明对比。当夏桀把夏朝一步步推向灭亡的深渊时,成汤正在为壮大商族势力而任用贤士,收拢民心。
在任用贤士方面,成汤的主要成就是任用了两位得力贤臣做左右相,一位是左相仲虺,一位是右相伊尹。仲虺是夏朝车正奚仲的后代,世居薛地(今山东[ShanDong]滕州南)。伊尹名挚,又称阿衡,据说原是一个弃婴,被采桑的有莘氏部落[BuLuo]女子从桑林中捡回献给首领,首领让庖人抚养,长大后就在有莘氏部落[BuLuo]做庖人。成汤思贤若渴,一次梦见有个人朝着自己笑。此人蓬头多须,面色很黑,身材短小,负鼎扛俎。成汤醒后冥思苦想,恍然大悟说:“鼎是调和味道的锅,俎是宰割肉食的砧板,看来此人要做我的宰辅大臣,助我夺取天下。”后来[HouLai]听说梦中这个人在有莘氏部落[BuLuo],就派人持礼前去聘请。有莘氏首领不明其意,不肯放人。成汤见请不来,便向有莘氏求婚。有莘氏首领把女儿嫁给成汤,伊尹作为陪嫁媵臣至亳,受到汤的重用。一说伊尹身怀奇才,想辅佐成汤干一番事业;苦于没有门路得到成汤赏识,便主动作为有莘氏的媵臣出嫁至亳,负鼎扛俎去见成汤,用烹调滋味的道理进行游说,终于辅佐商汤成就王道。还有一说伊尹本为处士,成汤派人前往聘请,先后去了5次才请来。总之,伊尹受到成汤极度信用,在商朝代夏和商初政治中发挥了重大作用。
在争取民心方面,成汤也做了不少工作。例如,他曾派人向小部落[BuLuo]方国赠送牛羊,并帮他们耕田播种。一次,汤在野外遇见有人四面张网捕鸟,捕鸟人祷告说:“天下四方之鸟皆入我网。”汤说:“哎呀!太过分了,不可斩尽杀绝。”替他网开三面,祷告说:“要去左边的鸟朝左飞,要去右边的鸟朝右飞,不听话的鸟进入我的网中。”各部诸侯[ZhuHou]闻听此事,都感动地说:“商汤之德真伟大呀!连对鸟兽都如此仁爱,何况是对人呢?”
夏桀见商国日益强盛,又听说成汤正在招贤纳士,收罗民心,甚至网开三面,仁及鸟兽,就把汤召来囚在夏台,想借以控制商国势力的发展。汤是个深藏不露、善于谋划的人,见身囚夏台不能回国,便不惜重金托人向桀行贿,不久便获得释放。
回国后,汤加紧灭夏准备工作。他一面操练军队,一面暗结各方国,并派伊尹作为间谍打入夏朝内部。为了使伊尹卧底成功,获得夏桀的信任,君臣使苦肉计,汤亲自持弓追射伊尹,伊尹仓皇奔夏。
伊尹至夏后,很快就与桀妃妹喜串连在一起。妹喜本来是夏桀最宠爱的妃子,可是后来[HouLai]情况发生了变化。各部落[BuLuo]时常发生叛夏,夏常派兵征伐。在征伐岷山的时候,岷山给夏桀献了两个美貌姑娘,一个名琬,一个名琰。夏桀喜得新欢,日夜宠幸不离,高兴得将二美女之名刻于苕华,把妹喜冷落一边。妹喜恨夏桀喜新厌旧,便与伊尹交结,秘密祸乱国政,颠覆夏朝,暗中为成汤提供情报。
商汤有伊尹、妹喜提供内情,有叛夏的民心可用,有各部落[BuLuo]方国支持,便尝试性地举起了武装叛夏的斗争旗帜。
他恩威并用,先逐一征服夏朝东部的各部落[BuLuo]属国。第一个征服目标是商都亳(今山东[ShanDong]曹县)附近名叫葛的小国。据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记载,葛的首领葛伯是个无道的昏君,每日放肆享乐,不举行祭祀,而祭祀在当时[DangShi]是高于国家军政的头等大事。汤派人问葛伯为何不祭祀,葛伯回答没有祭品。汤派人送去牛羊,葛伯宰杀自食,还是不祭祀。汤又派人去问,葛伯便回答没有粮食。汤派出农夫到葛国耕田播种,老弱给耕种的农夫送饭,而葛伯竟率本国人抢夺田饭,不给就杀。有个送饭的小孩也惨死路旁。于是汤率兵灭了葛国。四方人民都说成汤是正义之师,出兵不是贪图天下财富,而是为平民百姓申冤报仇。从葛开始,成汤先后征服了夏联盟的许多部落[BuLuo]小国,“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”。如果成汤到东面去征伐,西面的人民就抱怨;到南面去征战,北面的人民就抱怨。都说:为何把我们放在后面,不先到我们这里来呢?“民之望之,若大旱之望雨也”。汤武之师除害安良,救民于水火之中,因此无论征到何处,都是市者不停业,耕者不辍锄,受到人民箪食壶浆的欢迎。《孟子》的这段记载虽然有些夸张,可也反映了成汤灭夏深得民心。
在征服十多个部落[BuLuo]小国后,成汤又翦除了夏朝东侧的三个羽翼部落[BuLuo]国——韦(今河南滑县)、顾(今山东[ShanDong]范县)、昆吾(今河南濮阳东),使夏王室进一步孤立,处在了商的直接威胁下。
成汤连续获胜后,并没急于西进灭夏,而是照伊尹策划,停止对夏纳贡以观其变。夏桀闻听商汤停止进贡,大怒,调动“九夷之师”讨伐商汤。伊尹见夏桀能调“九夷之师”还有一定实力,便让成汤向夏桀谢罪,马上纳贡,暂且稳住夏桀,同时加紧筹备武力。次年,成汤再次停止纳贡,夏桀再调九夷之师,而九夷之师却未听从调遣。成汤见灭夏时机成熟,于是挥师西上。
夏商两军主力在鸣条(今河南开封附近)决战,桀大败,向南逃亡,在南巢(今安徽寿县东南)被擒。商军将夏桀和妹喜放在一条船上,任船顺江而去,向下流放,奔向大海。随后,商汤扫荡夏的残余力量,灭夏朝属国三鬷(今山东[ShanDong]定陶),设西亳(今河南偃师)镇抚夏朝遗民。接着班师东归,在原来的都城亳(今山东[ShanDong]曹县)大会诸侯[ZhuHou]方国,正式宣告取代夏政,从而确立了商朝对天下的统治[TongZhi]地位。
成汤初建商朝,定都于亳(今山东[ShanDong]曹县),以鲁西南及豫东为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。他所建立的商朝,仍然是个部落[BuLuo]联盟国家,不过国家机器要比夏朝完备。商朝的统治[TongZhi]区域分为“内服”、“外服”:内服是商族聚集的邦畿之地,也是商朝的中心[ZhongXin]统治[TongZhi]区;外服分布畿外四方,居住着臣属商族的各个部落[BuLuo]。内服官职比较健全,是一部比较强化的国家机器,直接由商王操纵。商王对外服,仍像夏王那样基本上处于盟长的地位,但商的联盟组织比较紧固,对各部统治[TongZhi]强于夏朝。内服区域的具体所在随着国都的迁徙而转移,大概商初在黄河下游的鲁西南一带,而盘庚以后则移至黄河中游。
成汤刚夺取天下,就遇上了连续七年的大旱。当时[DangShi]流行一种野蛮风俗,把人放在柴上活活烧死,祭天求雨。有人据此民俗建议用民祭天,以求甘霖。汤武说:“祭天的目的本是为民求福,岂可为祭天反而祸民呢!我是万民之主,应该牺牲自己。”于是剪去须发指甲,沐浴洁净,坐上柴堆,要自焚祭天,为民求雨。火一点燃,巧下大雨,将火浇灭,汤王为民自我牺牲的精神成了民间美谈。
在儒家著作中,成汤是至为仁义的圣王。据说他活到百岁才死,当时[DangShi]儿子们都已成为白发老汉,长子太丁比不上父王高寿,先汤而逝,执政的伊尹只得立太丁的弟弟继承王位。太丁两个弟弟外丙、中壬相继嗣位,不多几年也死了,于是伊尹辅立太丁之子太甲即位。太甲是成汤的嫡长孙,即位后昏庸暴虐,不遵祖法,被伊尹流放到桐宫。桐宫是汤葬地的一处离宫,伊尹让他在那里面对先帝思过,自己摄行国政,朝会诸侯[ZhuHou]。可见当时[DangShi]伊尹的权力是相当大的。太甲反省三年,悔过自新,伊尹见他已经弃恶从善,把思想改造好了,才迎回王宫,授以国政。太甲接受教训,努力修德,诸侯[ZhuHou]归服,百姓安宁,做了一位励精图治的明君。
太甲之孙太戊在位时,商政衰弱,有的部落[BuLuo]连朝会都不来了。当时[DangShi]都城还在亳,人们纷纷相传,亳都生出一棵桑谷,说是桑却似谷,说是谷却又像桑。这株不桑不谷的怪异草木早晨破土而出,飞速生长,傍晚就成了一棵双手抱不过来的大树。那时伊尹已死,葬在亳都附近,伊尹的儿子尹陟任宰相。太戊很恐惧,去问伊陟,伊陟说:“臣听说妖不胜德,或许是帝政有缺才出这种怪事,赶紧努力修德吧!”太戊听从伊陟意见,安抚百姓,招来诸侯[ZhuHou],衰弱的商政又得以复兴。
从汤建国到盘庚迁殷,商朝共传10代20王,为商朝前期。这一时期因部落[BuLuo]矛盾和商族内部矛盾,局势不很稳定,统治[TongZhi]三兴三衰,王室五次迁都。其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大体为鲁西南一带。如,自汤到太戊,商都长期居亳(今山东[ShanDong]曹县);帝祖乙时,迁都至庇(今山东[ShanDong]鱼台西南);帝南庚时,迁都至奄(今山东[ShanDong]曲阜)。直到盘庚由奄迁殷,结束商朝前期,商的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才终于离开山东[ShanDong]地区而西移黄河中游。
商朝的中兴之君是盘庚。为了削弱贵族势力,缓和矛盾,巩固商朝统治[TongZhi],第20位商王盘庚决定从奄迁殷(今河南安阳小屯村),将商的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西移黄河中游。贵族们不愿迁徙,激烈反对移都,但盘庚态度非常强硬,并以杀头相威胁,终于迁都至殷,完成了商朝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的西移。有三篇盘庚在迁徙中的详细讲话,收录在作为我国最古文献之一的《尚书》中,即《盘庚》上、中、下三篇,它们是从当时[DangShi]流传下来的真实记录,距今已有近4000年,史料价值极为珍贵。
迁殷使商朝得以巩固发展,此后商朝进入后期,并长期以殷为都城,所以后期商朝又称为“殷”,亦称“殷商”。商朝后期的政治文化中心[ZhongXin]在殷,所谓“殷墟”就是指商都殷这个地方的文化遗留。这里有王宫遗址、商王与贵族墓地、各种工业作坊、青铜器物和龟甲兽骨等,反映了商朝后期的政治、经济和文化,也是学者们研究商朝历史的主要资料。从这些资料看,商朝后期有过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的昌盛和繁荣。
商朝在那时创造的灿烂文化,以青铜器和甲骨文成就最大,闻名于全世界。商代青铜器,无论工艺水平还是出土数量,都居于古代世界的颠峰。数以万计的商代青铜器破土而出,收藏在全国各地的大小博物馆和陈列室中,不管我们进哪家博物馆,都能见到各种精美的青铜容器、武器、工具以及车马器。著名的“司母戊”大方鼎,高133厘米,横长110厘米,宽78厘米,是古代世界最大的青铜器件,据说需要300人分工配合才能铸成。至于青铜器的种类、名称、样式、花纹等更是五彩缤纷,难于尽述。商朝已经跨入发达的青铜时代。文字方面,商朝后期出现了石文、玉文、陶文、金文和大量甲骨文。综合来看,商朝单字约有3000多个,具备了象形、会意、形声、假借等主要构字方法,作为一种文字已经基本成熟,为中国文字的发展奠定了基础。甲骨文出土最多,尤其引入注目。这种刻在龟甲或兽骨上的文字,是古代世界极为罕见的几种著名文字之一。甲骨文反映了商朝的历法,保存了世界上最古老的日月食记录,记录了大量殷商历史资料,其中有关殷商诸王的记录,直接补证了《史记·殷本纪》所列的商代世谱。以甲骨文为标志,商朝的中国已经跨入了有确切文字可考的历史时代。青铜器和甲骨文为代表的灿烂文化,反映了商朝后期的昌盛繁荣。
殷商盛世的顶点是武丁时期。武丁是商朝的第23位君主、盘庚的侄儿,在位时值殷商初期。据说武丁少时生活在民间,了解人民疾苦,知道稼穑艰难,即位后决定振兴国家,但苦于没有得力的辅佐大臣。于是三年默不作声,让臣下处理国务,自己专心观察民风,寻访贤人,后来[HouLai]在傅岩之地的版筑工人中发现一个人物,史称“傅说”。武丁回朝,说自己夜间梦得一位名叫“说”的圣人,将群臣百官召来一一验视,看谁是梦中之人。群臣百宫中自然不会有其人,武丁便让百官到都外寻找,结果找来了傅说。武丁一见,说正是此人,而傅说也确实出语不凡。于是武丁让傅说做宰辅,委以重任。武丁求贤的事与成汤起用伊尹相像,都是以梦为辞,借鬼神权威破格提拔隐伏民间的特殊人才。在傅说佐助下,武丁搞了一些革新,王室势力有很大发展,商朝部落[BuLuo]联盟国家达到了全盛时期。其地域以殷都为中心[ZhongXin]向四外扩展,包括了晋、冀、鲁、豫、陕、川、皖、鄂大部地区。商朝是当时[DangShi]世界文明大国和东方文明中心[ZhongXin],其影响远及四邻,为东方文化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。
盘庚迁都后,商的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西移,但山东[ShanDong]地区仍有重要地位,经济、文化并未衰落。如1965年在青州苏埠屯村北埠岭上发现的商朝后期的大型奴隶殉葬墓,殉葬奴多达18人,“墓葬形制,殉葬奴隶如此之多,可与安阳殷墟王陵相比”,反映当时[DangShi]山东[ShanDong]地区经济、文化仍在向前发展。那时山东[ShanDong]境内有奄、蒲姑、莱、微、、莒、郯、杞、任、宿、须句、颛臾等国,当商朝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西移后,它们填补统治[TongZhi]空缺,继续创造着东部文明。
殷商经武丁繁盛期后日趋衰落。第28位商王武乙时,巫卜势力强大,动辄借神权压抑王权。为了打破压抑,伸张王权,武乙让工匠刻了个木偶像,称之为“天神”,然后亲设博局与天神赌博。天神是木偶,不会动,武乙命人代替。代替者不敢获胜,步步退让,结果天神大败。武乙借机侮辱天神,又让人缝制皮囊,灌满鲜血挂在高空,自己仰天而射,美其名曰“射天”。如此一来,非但没有强化王权,反而加剧商朝贵族内部矛盾,削弱了统治[TongZhi]力量。一次武乙到河渭之间田猎,不幸遇到暴雨,被雷震死,巫卜们便攻击他获罪于天,受到天诛。末代商王纣暴虐残忍,荒淫无比。据史所载,他智足以拒谏,言足以饰非,好酒淫乐,嬖于妇人,曾经戏于沙丘,酒池肉林,男女裸逐,长夜狂欢;又创炮烙刑法,火烧活人,或断股观髓,剖腹验胎,取人心,煮人肉,种种残酷手段,无所不用其极。结果众叛亲离,诸侯[ZhuHou]反乱,被西部兴起的周朝灭亡。
商人[ShangRen]兴起于山东[ShanDong]地区。商族人所创建的商朝从成汤开始,到纣王结束,共传19代31王,统治[TongZhi]黄河中下游地区600余年(前16—前11世纪),为中华文明和东方文明创造了卓越成就。
商族人兴起于今山东[ShanDong]的黄河下游地区,是一个历史悠久、畜牧业发达的东夷强盛部落[BuLuo]。
商的始祖名契,契的母亲名简狄。按司马迁《史记》记载,“五帝”为黄帝、颛顼、帝喾、帝尧、虞舜,颛顼以下四帝都是黄帝子孙,其中帝喾是黄帝的曾孙,而简狄是帝喾的一个妃子。如此说来,商族乃黄帝后裔。不过,商人[ShangRen]不承认自己的始祖契是帝喾的种,《诗·商颂·玄鸟》叙述商人[ShangRen]的不凡来历,说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,自认契的父亲是上天派遣下界来专门生育商族的一只大玄鸟。商族中流传这样一个故事:简狄与两个同伴到河里洗澡,看到一只玄鸟生蛋,便拾起来吞入腹内,从而怀孕生了契。春秋时期有个小小的郯国(今山东[ShanDong]郯城),郯国的国君郯子曾经讲过远古的官制,说东方少昊帝以鸟名官,有五鸟、五鸠、五雉、九扈等,五鸟中有玄鸟氏,是职掌春分、秋分的鸟官。因此有的学者认为,《诗经》所谓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两句诗,不过是说商人[ShangRen]崇拜玄鸟,以玄鸟为图腾而已,郯子所说玄鸟氏实际上是少昊部落[BuLuo]中以玄鸟为图腾的氏族,商人[ShangRen]很可能就是从这个氏族发展起来的,而吞吃玄鸟蛋“因孕生契”的传说,则透露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,契以后父系明确,反映商人[ShangRen]自契开始由母系氏族社会转入了父系氏族社会。
契长大后,在帝舜时期曾经帮禹治水,并担任舜的司徒官掌管教化,为夷夏部落[BuLuo]联盟建立了卓著功勋。契因功封于商地(商丘,今河南商丘),赐姓子氏,在鲁西南一带建立部落[BuLuo]方国,从此商族部落[BuLuo]开始兴起。
商部落[BuLuo]从契到汤,共传14代首领,进行了8次迁徙,时间上恰好处于夏朝,地域上大体未出黄河下游。例如,契初封于商,后迁居于蕃,蕃即今山东[ShanDong]滕州市;二代昭明一度北迁,不久又回商丘,仍以鲁西南为中心[ZhongXin];三代相土以商丘为西都,在泰山脚下另设东都。中心[ZhongXin]都在今山东[ShanDong]境内。在汤以前的各代首领中,第三代首领相土和第七代首领王亥的功绩最显著。
相土时,恰遇夏朝太康失国之乱,相土乘机扩展地盘,商族的活动范围有了明显扩大。《诗·商颂·长发》说:“相土烈烈,海外有截。”意思是相土功业辉煌,将商的活动范围推过了东海之滨。另外相土还发明了马车。相土很重视农业,后来[HouLai]被商人[ShangRen]尊为社神。据学者研究,相土以前商族的畜牧业比较发达,放牧需要逐水草迁居,经常更换放养地点,因相土重视发展农业,所以相土以后商族比较倾向定居生活,比较长期地定居在今山东[ShanDong]西部及河南东部一带经营农业,发展生产。
王亥的功绩是驯服牛,发明牛车以及用牛羊在部落[BuLuo]间做生意。商是个善于做生意的部落[BuLuo],商朝后来[HouLai]统治[TongZhi]600多年,商业始终很发达,直到商朝被周推翻,周还允许商人[ShangRen]做生意养家,至后来[HouLai]“商人[ShangRen]”成了买卖人的代称,生意则称为“商业”。商部落[BuLuo]善于交换,就是从王亥开始的。商族人在相土以后虽然比较重视农业了,但畜牧业仍占相当比重。王亥曾与弟弟王恒乘坐牛车,满载物品,率本部落[BuLuo]牧夫赶着大群牛羊,渡过滔滔黄河,到有易氏部落[BuLuo](今河北易县一带)进行放牧交易。有易氏首领绵臣盛情款待来客,轻歌曼舞,饮食丰饶。兄弟二人贪图安逸,长期不归,吃得肥肥胖胖,后来[HouLai]又与绵臣之妻幽会通奸,终于遭到杀逐之祸。王亥被杀死在床上,大卸八块:四肢各一,头颅和胸腹各分为二。后世误传“亥有二首六身”,实际上是人家把他的尸身拆零碎了。绵臣没收商人[ShangRen]的牛羊货物,将王恒驱逐出境。王亥的儿子上甲微进兵有易,夺回牛羊财产,把有易小国杀了个七零八散。
商族从契到汤时值夏朝统治[TongZhi]时期,名义上从属于夏朝,但不是严格的君臣关系。正如王国维说:“自殷以前,天子诸侯[ZhuHou],君臣之分未定也。故当夏之世,而殷之王亥、王恒,累叶称王,汤末放桀之时已称王。当商之末,而周之文、武亦称王。盖诸侯[ZhuHou]之于天子,犹后世诸侯[ZhuHou]之于盟主,未有君臣之分也。”也就是说,商与夏的关系是盟员与盟主的关系,有君臣之名而无君臣之实,因为夏朝本身就是一个相对松散的政治联盟体。在这个政治联盟体中,夏为盟长,商是众多盟员之一。
上甲微以后,商族经数代努力,到汤时定都于亳(今山东[ShanDong]曹县附近,采王国维说),已经成为东方强国。汤又名成汤,后来[HouLai]自称武王,因此于史又称武汤,是商代最著名的王,因为他推翻夏朝,建立了商朝对天下的统治[TongZhi]地位。
成汤时正值夏朝末年,夏朝政治衰败,天下局势不稳。当时[DangShi]在位的夏朝末代君主是著名于史的暴君夏桀。夏桀是个体壮如牛的力士,能水中杀鼋鼍,陆上擒熊罴,徒手扳直铁钩,制服长角的凶兽。他恃才傲物,鱼肉人民,大兴土木,建了高高的琼室和瑶台,意欲接近天际,沐浴云雨,搞得财尽力竭,民怨沸腾。夏桀在生活上十分荒淫,尽弃传统礼仪,日夜沉于酒色。他派人广求美女,充盈后宫,又收罗倡优、侏儒、狎徒以及能做奇伟游戏的人,聚于身边,造“烂漫之乐”,尽情享受。妹喜是桀的宠妃,姿容娇艳,嗜好男装,常佩剑戴冠陪伴夏桀。为了放纵开心,桀曾命人挖了一个可以行船的大酒池,注满酒浆,又命3000饮者被人牵着脖子围池“牛饮”,鼓声一响,便要照牛的姿势就池饮酒,史称“一鼓而牛饮者三千”。许多人不胜酒力,纷纷醉倒,溺死池中,妹喜则坐在桀的膝上开怀大笑。后来[HouLai],桀又命人在都外深谷中修建一座长夜宫,男女杂处,为长夜之欢,有时竟至数月不归。诸侯[ZhuHou]背叛,民情汹汹,忠臣忧虑,夏桀一概置之不理。大臣龙逢进谏说:“君王如此无道,国家很快就要灭亡了。”桀听了把脸一沉,说:“我有天下,就像天有太阳。难道太阳还能灭亡吗?只有太阳灭亡我才亡国呢!”命人把龙逢推出去斩首。桀根本不懂得先帝禹的创业艰难和少康中兴的守业不易,以为夏朝统治[TongZhi]由来已久,如同斗转星移一样不可改变。他的话传出宫外,人民气愤地指着天空的太阳骂:“你这个可恨的太阳,为什么还不灭亡?如果你灭亡,我们情愿与你一同灭亡!”人民宁愿与夏朝同归于尽,各地诸侯[ZhuHou]纷纷背叛。为加强控制东方部落[BuLuo]方国,桀曾到有仍氏(今山东[ShanDong]东平)召集各部首领举行集会,采用强暴压服态度,结果反而激起有緍氏(今山东[ShanDong]金乡东北)的强烈反抗。夏朝统治[TongZhi]已是风雨飘摇,岌岌可危。
成汤与夏桀形成了鲜明对比。当夏桀把夏朝一步步推向灭亡的深渊时,成汤正在为壮大商族势力而任用贤士,收拢民心。
在任用贤士方面,成汤的主要成就是任用了两位得力贤臣做左右相,一位是左相仲虺,一位是右相伊尹。仲虺是夏朝车正奚仲的后代,世居薛地(今山东[ShanDong]滕州南)。伊尹名挚,又称阿衡,据说原是一个弃婴,被采桑的有莘氏部落[BuLuo]女子从桑林中捡回献给首领,首领让庖人抚养,长大后就在有莘氏部落[BuLuo]做庖人。成汤思贤若渴,一次梦见有个人朝着自己笑。此人蓬头多须,面色很黑,身材短小,负鼎扛俎。成汤醒后冥思苦想,恍然大悟说:“鼎是调和味道的锅,俎是宰割肉食的砧板,看来此人要做我的宰辅大臣,助我夺取天下。”后来[HouLai]听说梦中这个人在有莘氏部落[BuLuo],就派人持礼前去聘请。有莘氏首领不明其意,不肯放人。成汤见请不来,便向有莘氏求婚。有莘氏首领把女儿嫁给成汤,伊尹作为陪嫁媵臣至亳,受到汤的重用。一说伊尹身怀奇才,想辅佐成汤干一番事业;苦于没有门路得到成汤赏识,便主动作为有莘氏的媵臣出嫁至亳,负鼎扛俎去见成汤,用烹调滋味的道理进行游说,终于辅佐商汤成就王道。还有一说伊尹本为处士,成汤派人前往聘请,先后去了5次才请来。总之,伊尹受到成汤极度信用,在商朝代夏和商初政治中发挥了重大作用。
在争取民心方面,成汤也做了不少工作。例如,他曾派人向小部落[BuLuo]方国赠送牛羊,并帮他们耕田播种。一次,汤在野外遇见有人四面张网捕鸟,捕鸟人祷告说:“天下四方之鸟皆入我网。”汤说:“哎呀!太过分了,不可斩尽杀绝。”替他网开三面,祷告说:“要去左边的鸟朝左飞,要去右边的鸟朝右飞,不听话的鸟进入我的网中。”各部诸侯[ZhuHou]闻听此事,都感动地说:“商汤之德真伟大呀!连对鸟兽都如此仁爱,何况是对人呢?”
夏桀见商国日益强盛,又听说成汤正在招贤纳士,收罗民心,甚至网开三面,仁及鸟兽,就把汤召来囚在夏台,想借以控制商国势力的发展。汤是个深藏不露、善于谋划的人,见身囚夏台不能回国,便不惜重金托人向桀行贿,不久便获得释放。
回国后,汤加紧灭夏准备工作。他一面操练军队,一面暗结各方国,并派伊尹作为间谍打入夏朝内部。为了使伊尹卧底成功,获得夏桀的信任,君臣使苦肉计,汤亲自持弓追射伊尹,伊尹仓皇奔夏。
伊尹至夏后,很快就与桀妃妹喜串连在一起。妹喜本来是夏桀最宠爱的妃子,可是后来[HouLai]情况发生了变化。各部落[BuLuo]时常发生叛夏,夏常派兵征伐。在征伐岷山的时候,岷山给夏桀献了两个美貌姑娘,一个名琬,一个名琰。夏桀喜得新欢,日夜宠幸不离,高兴得将二美女之名刻于苕华,把妹喜冷落一边。妹喜恨夏桀喜新厌旧,便与伊尹交结,秘密祸乱国政,颠覆夏朝,暗中为成汤提供情报。
商汤有伊尹、妹喜提供内情,有叛夏的民心可用,有各部落[BuLuo]方国支持,便尝试性地举起了武装叛夏的斗争旗帜。
他恩威并用,先逐一征服夏朝东部的各部落[BuLuo]属国。第一个征服目标是商都亳(今山东[ShanDong]曹县)附近名叫葛的小国。据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记载,葛的首领葛伯是个无道的昏君,每日放肆享乐,不举行祭祀,而祭祀在当时[DangShi]是高于国家军政的头等大事。汤派人问葛伯为何不祭祀,葛伯回答没有祭品。汤派人送去牛羊,葛伯宰杀自食,还是不祭祀。汤又派人去问,葛伯便回答没有粮食。汤派出农夫到葛国耕田播种,老弱给耕种的农夫送饭,而葛伯竟率本国人抢夺田饭,不给就杀。有个送饭的小孩也惨死路旁。于是汤率兵灭了葛国。四方人民都说成汤是正义之师,出兵不是贪图天下财富,而是为平民百姓申冤报仇。从葛开始,成汤先后征服了夏联盟的许多部落[BuLuo]小国,“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”。如果成汤到东面去征伐,西面的人民就抱怨;到南面去征战,北面的人民就抱怨。都说:为何把我们放在后面,不先到我们这里来呢?“民之望之,若大旱之望雨也”。汤武之师除害安良,救民于水火之中,因此无论征到何处,都是市者不停业,耕者不辍锄,受到人民箪食壶浆的欢迎。《孟子》的这段记载虽然有些夸张,可也反映了成汤灭夏深得民心。
在征服十多个部落[BuLuo]小国后,成汤又翦除了夏朝东侧的三个羽翼部落[BuLuo]国——韦(今河南滑县)、顾(今山东[ShanDong]范县)、昆吾(今河南濮阳东),使夏王室进一步孤立,处在了商的直接威胁下。
成汤连续获胜后,并没急于西进灭夏,而是照伊尹策划,停止对夏纳贡以观其变。夏桀闻听商汤停止进贡,大怒,调动“九夷之师”讨伐商汤。伊尹见夏桀能调“九夷之师”还有一定实力,便让成汤向夏桀谢罪,马上纳贡,暂且稳住夏桀,同时加紧筹备武力。次年,成汤再次停止纳贡,夏桀再调九夷之师,而九夷之师却未听从调遣。成汤见灭夏时机成熟,于是挥师西上。
夏商两军主力在鸣条(今河南开封附近)决战,桀大败,向南逃亡,在南巢(今安徽寿县东南)被擒。商军将夏桀和妹喜放在一条船上,任船顺江而去,向下流放,奔向大海。随后,商汤扫荡夏的残余力量,灭夏朝属国三鬷(今山东[ShanDong]定陶),设西亳(今河南偃师)镇抚夏朝遗民。接着班师东归,在原来的都城亳(今山东[ShanDong]曹县)大会诸侯[ZhuHou]方国,正式宣告取代夏政,从而确立了商朝对天下的统治[TongZhi]地位。
成汤初建商朝,定都于亳(今山东[ShanDong]曹县),以鲁西南及豫东为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。他所建立的商朝,仍然是个部落[BuLuo]联盟国家,不过国家机器要比夏朝完备。商朝的统治[TongZhi]区域分为“内服”、“外服”:内服是商族聚集的邦畿之地,也是商朝的中心[ZhongXin]统治[TongZhi]区;外服分布畿外四方,居住着臣属商族的各个部落[BuLuo]。内服官职比较健全,是一部比较强化的国家机器,直接由商王操纵。商王对外服,仍像夏王那样基本上处于盟长的地位,但商的联盟组织比较紧固,对各部统治[TongZhi]强于夏朝。内服区域的具体所在随着国都的迁徙而转移,大概商初在黄河下游的鲁西南一带,而盘庚以后则移至黄河中游。
成汤刚夺取天下,就遇上了连续七年的大旱。当时[DangShi]流行一种野蛮风俗,把人放在柴上活活烧死,祭天求雨。有人据此民俗建议用民祭天,以求甘霖。汤武说:“祭天的目的本是为民求福,岂可为祭天反而祸民呢!我是万民之主,应该牺牲自己。”于是剪去须发指甲,沐浴洁净,坐上柴堆,要自焚祭天,为民求雨。火一点燃,巧下大雨,将火浇灭,汤王为民自我牺牲的精神成了民间美谈。
在儒家著作中,成汤是至为仁义的圣王。据说他活到百岁才死,当时[DangShi]儿子们都已成为白发老汉,长子太丁比不上父王高寿,先汤而逝,执政的伊尹只得立太丁的弟弟继承王位。太丁两个弟弟外丙、中壬相继嗣位,不多几年也死了,于是伊尹辅立太丁之子太甲即位。太甲是成汤的嫡长孙,即位后昏庸暴虐,不遵祖法,被伊尹流放到桐宫。桐宫是汤葬地的一处离宫,伊尹让他在那里面对先帝思过,自己摄行国政,朝会诸侯[ZhuHou]。可见当时[DangShi]伊尹的权力是相当大的。太甲反省三年,悔过自新,伊尹见他已经弃恶从善,把思想改造好了,才迎回王宫,授以国政。太甲接受教训,努力修德,诸侯[ZhuHou]归服,百姓安宁,做了一位励精图治的明君。
太甲之孙太戊在位时,商政衰弱,有的部落[BuLuo]连朝会都不来了。当时[DangShi]都城还在亳,人们纷纷相传,亳都生出一棵桑谷,说是桑却似谷,说是谷却又像桑。这株不桑不谷的怪异草木早晨破土而出,飞速生长,傍晚就成了一棵双手抱不过来的大树。那时伊尹已死,葬在亳都附近,伊尹的儿子尹陟任宰相。太戊很恐惧,去问伊陟,伊陟说:“臣听说妖不胜德,或许是帝政有缺才出这种怪事,赶紧努力修德吧!”太戊听从伊陟意见,安抚百姓,招来诸侯[ZhuHou],衰弱的商政又得以复兴。
从汤建国到盘庚迁殷,商朝共传10代20王,为商朝前期。这一时期因部落[BuLuo]矛盾和商族内部矛盾,局势不很稳定,统治[TongZhi]三兴三衰,王室五次迁都。其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大体为鲁西南一带。如,自汤到太戊,商都长期居亳(今山东[ShanDong]曹县);帝祖乙时,迁都至庇(今山东[ShanDong]鱼台西南);帝南庚时,迁都至奄(今山东[ShanDong]曲阜)。直到盘庚由奄迁殷,结束商朝前期,商的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才终于离开山东[ShanDong]地区而西移黄河中游。
商朝的中兴之君是盘庚。为了削弱贵族势力,缓和矛盾,巩固商朝统治[TongZhi],第20位商王盘庚决定从奄迁殷(今河南安阳小屯村),将商的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西移黄河中游。贵族们不愿迁徙,激烈反对移都,但盘庚态度非常强硬,并以杀头相威胁,终于迁都至殷,完成了商朝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的西移。有三篇盘庚在迁徙中的详细讲话,收录在作为我国最古文献之一的《尚书》中,即《盘庚》上、中、下三篇,它们是从当时[DangShi]流传下来的真实记录,距今已有近4000年,史料价值极为珍贵。
迁殷使商朝得以巩固发展,此后商朝进入后期,并长期以殷为都城,所以后期商朝又称为“殷”,亦称“殷商”。商朝后期的政治文化中心[ZhongXin]在殷,所谓“殷墟”就是指商都殷这个地方的文化遗留。这里有王宫遗址、商王与贵族墓地、各种工业作坊、青铜器物和龟甲兽骨等,反映了商朝后期的政治、经济和文化,也是学者们研究商朝历史的主要资料。从这些资料看,商朝后期有过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的昌盛和繁荣。
商朝在那时创造的灿烂文化,以青铜器和甲骨文成就最大,闻名于全世界。商代青铜器,无论工艺水平还是出土数量,都居于古代世界的颠峰。数以万计的商代青铜器破土而出,收藏在全国各地的大小博物馆和陈列室中,不管我们进哪家博物馆,都能见到各种精美的青铜容器、武器、工具以及车马器。著名的“司母戊”大方鼎,高133厘米,横长110厘米,宽78厘米,是古代世界最大的青铜器件,据说需要300人分工配合才能铸成。至于青铜器的种类、名称、样式、花纹等更是五彩缤纷,难于尽述。商朝已经跨入发达的青铜时代。文字方面,商朝后期出现了石文、玉文、陶文、金文和大量甲骨文。综合来看,商朝单字约有3000多个,具备了象形、会意、形声、假借等主要构字方法,作为一种文字已经基本成熟,为中国文字的发展奠定了基础。甲骨文出土最多,尤其引入注目。这种刻在龟甲或兽骨上的文字,是古代世界极为罕见的几种著名文字之一。甲骨文反映了商朝的历法,保存了世界上最古老的日月食记录,记录了大量殷商历史资料,其中有关殷商诸王的记录,直接补证了《史记·殷本纪》所列的商代世谱。以甲骨文为标志,商朝的中国已经跨入了有确切文字可考的历史时代。青铜器和甲骨文为代表的灿烂文化,反映了商朝后期的昌盛繁荣。
殷商盛世的顶点是武丁时期。武丁是商朝的第23位君主、盘庚的侄儿,在位时值殷商初期。据说武丁少时生活在民间,了解人民疾苦,知道稼穑艰难,即位后决定振兴国家,但苦于没有得力的辅佐大臣。于是三年默不作声,让臣下处理国务,自己专心观察民风,寻访贤人,后来[HouLai]在傅岩之地的版筑工人中发现一个人物,史称“傅说”。武丁回朝,说自己夜间梦得一位名叫“说”的圣人,将群臣百官召来一一验视,看谁是梦中之人。群臣百宫中自然不会有其人,武丁便让百官到都外寻找,结果找来了傅说。武丁一见,说正是此人,而傅说也确实出语不凡。于是武丁让傅说做宰辅,委以重任。武丁求贤的事与成汤起用伊尹相像,都是以梦为辞,借鬼神权威破格提拔隐伏民间的特殊人才。在傅说佐助下,武丁搞了一些革新,王室势力有很大发展,商朝部落[BuLuo]联盟国家达到了全盛时期。其地域以殷都为中心[ZhongXin]向四外扩展,包括了晋、冀、鲁、豫、陕、川、皖、鄂大部地区。商朝是当时[DangShi]世界文明大国和东方文明中心[ZhongXin],其影响远及四邻,为东方文化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。
盘庚迁都后,商的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西移,但山东[ShanDong]地区仍有重要地位,经济、文化并未衰落。如1965年在青州苏埠屯村北埠岭上发现的商朝后期的大型奴隶殉葬墓,殉葬奴多达18人,“墓葬形制,殉葬奴隶如此之多,可与安阳殷墟王陵相比”,反映当时[DangShi]山东[ShanDong]地区经济、文化仍在向前发展。那时山东[ShanDong]境内有奄、蒲姑、莱、微、、莒、郯、杞、任、宿、须句、颛臾等国,当商朝统治[TongZhi]中心[ZhongXin]西移后,它们填补统治[TongZhi]空缺,继续创造着东部文明。
殷商经武丁繁盛期后日趋衰落。第28位商王武乙时,巫卜势力强大,动辄借神权压抑王权。为了打破压抑,伸张王权,武乙让工匠刻了个木偶像,称之为“天神”,然后亲设博局与天神赌博。天神是木偶,不会动,武乙命人代替。代替者不敢获胜,步步退让,结果天神大败。武乙借机侮辱天神,又让人缝制皮囊,灌满鲜血挂在高空,自己仰天而射,美其名曰“射天”。如此一来,非但没有强化王权,反而加剧商朝贵族内部矛盾,削弱了统治[TongZhi]力量。一次武乙到河渭之间田猎,不幸遇到暴雨,被雷震死,巫卜们便攻击他获罪于天,受到天诛。末代商王纣暴虐残忍,荒淫无比。据史所载,他智足以拒谏,言足以饰非,好酒淫乐,嬖于妇人,曾经戏于沙丘,酒池肉林,男女裸逐,长夜狂欢;又创炮烙刑法,火烧活人,或断股观髓,剖腹验胎,取人心,煮人肉,种种残酷手段,无所不用其极。结果众叛亲离,诸侯[ZhuHou]反乱,被西部兴起的周朝灭亡。
商人[ShangRen]兴起于山东[ShanDong]地区。商族人所创建的商朝从成汤开始,到纣王结束,共传19代31王,统治[TongZhi]黄河中下游地区600余年(前16—前11世纪),为中华文明和东方文明创造了卓越成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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