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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构历史:一个英国人心中的康熙王朝--共和国史册(2)
对康熙[KangXi]而言,“治”意味着对整体帝国的经济和文教结构,乃至黎民百姓的生死以及他们[TaMen]人格的启发与形塑,承担终极的责任。对康熙[KangXi]治理思想最重要的影响,无疑是“三藩之乱”这场涂炭生灵的内战,这场乱事缘起于康熙[KangXi]十二年,延宕八年之久。这三位藩王分别是吴三桂、尚之信、耿精忠。朝廷为了酬庸三藩王在崇祯十七年间襄助满人推翻明朝,在中国[ZhongGuo]西部、南方赐封他们[TaMen]大片领地,他们[TaMen]在各自领地的经略形同独立王国。康熙[KangXi]十二年,在与“议政王大臣会议”一番唇枪舌剑之后,康熙[KangXi]决定撤藩,让吴三桂和其他两位藩王离开他们[TaMen]的领地寓居关外。康熙[KangXi]不顾群臣的极力反对,一意孤行执意削藩,结果正如群臣的示警,掀起了一场羁延多年、民不聊生的动荡,几乎葬送了康熙[KangXi]的王朝。
虽然乱事在康熙[KangXi]二十年终告平定,但康熙[KangXi]仍以三藩之乱为炯戒,为他的率尔定夺深感自责,并常以此事为殷鉴,申明睿智的决策是何等困难。黎民百姓在动乱期间的哀鸿遍野烙印他的心头,就如同兵勇的拖沓一样令他勃然动怒;于是在叛乱敉平后,康熙[KangXi]对领兵兴乱的首酋严惩治罪。不过,康熙[KangXi]是依大清律例之叛乱刑责裁夺定罪,而非乾纲独断。康熙[KangXi]对死刑案件的普遍关切,提醒我们,中国[ZhongGuo]人的断案并非恣意妄为:大清律例精致细腻,为各级朝廷命官提供审判时法条解释和诉讼程序的依据。(类似的管理措施,也存在于一体化、标准化的繁杂课税机制。康熙[KangXi]五十一年,康熙[KangXi]谕令冻结“丁”税的税额,作为后代税赋的定额标准,以彰显中国[ZhongGuo]国力的昌盛,并抑止朝廷挥霍无度的开支。)
第三个范畴是“思”。在这一章里,我们走出皇帝[HuangDi]践行和常理的世界,转进他在面对史无前例的现象时难以捉摸的反应。根据康熙[KangXi]的认知,成功的思想有赖于心灵的开放和弹性因应。这有别于正统理学家所标榜的严守知识法度,扬弃无谓的冥思空想及对道德统整性的坚持。康熙[KangXi]对理学家的学说,自然大表推崇、身体力行,儒家典籍也能琅琅上口,宋朝大儒朱熹的“格物”之理信手拈来,一如他频频征引阴阳法则和《易经》之说;但康熙[KangXi]还称不上是学识渊博的哲学大师。相反,康熙[KangXi]的特质在于求知欲旺盛,始终浸淫于探索万物生成与变化之道。终其一生,他在不同的阶段对几何学、机械学、天文学、绘图学、光学、医学、音律、代数都表示过兴趣;在这些[ZheXie]和其他学术领域,推动工程浩瀚的学术和百科全书计划。他在造访孔子故里和墓地时的表现,可见他即便在庄严肃穆的礼仪场合,也毫不掩饰对知识的渴求;在与罗马教廷特使的对话里,我们也可以发现,康熙[KangXi]纵然大发雷霆,也无碍于他对新知的探究。
这位罗马教廷特使多罗(Maillard de Tournon)的颉颃,令康熙[KangXi]左右为难。自御极以来,康熙[KangXi]即对耶稣[YeSu]会传教士赏识有加:他对耶稣[YeSu]会传教士在力学、医学、艺术与天文技艺的造诣推崇备至,并延聘他们[TaMen]到宫廷主持几项工程。耶稣[YeSu]会传教士的制图家勘绘中国[ZhongGuo]地图,耶稣[YeSu]会传教士的大夫于康熙[KangXi]巡幸时随侍在侧,耶稣[YeSu]会传教士的天文学家在朝廷历局里供职。举凡南怀仁(Ferdinand Verbiest)、安多(Antoine Thomas)、徐日升(Thomas Pereira)等耶稣[YeSu]会传教士均位居要津,深受康熙[KangXi]宠信,这全有赖于这批耶稣[YeSu]会神甫博学多闻,唯康熙[KangXi]之命是从。但如今多罗捎来讯息,披露罗马教宗有意钦命一位深受教廷信任的专家为驻北京特使,俾以捍卫教宗的宗教权益,确保中国[ZhongGuo]的“异端”毒素不至于渐次玷污在华的礼拜仪式,并严加约束在华传教士的行止。康熙[KangXi]的响应态度坚决,在道德和宗教领域,他必须维护中国[ZhongGuo]皇帝[HuangDi]的传统权威:他要求耶稣[YeSu]会传教士臣服于他,只能由他们[TaMen]当中他所稔知、信得过的人来监督他们[TaMen]。康熙[KangXi]告诉耶稣[YeSu]会传教士及其他教会的神甫,他们[TaMen]唯有“具结”申明他们[TaMen]了解、接受康熙[KangXi]规范的祭祖祀孔仪礼,才得以续留中国[ZhongGuo]。拒绝签署保证的人将被逐出中土。同时,康熙[KangXi]也断然否决了教宗在北京派驻个人使节的要求。
康熙[KangXi]将过去视为悬而未决的问题;因此,他对于当今所谓的“口述历史”深感兴趣,执意广搜博采各方数据,编修前明历史。为了这项计划,康熙[KangXi]延揽了一批仍眷恋前明皇帝[HuangDi]的异端宿儒,这些[ZheXie]人士视满人为篡夺江山社稷的外族;为了延揽这批儒士编修明史,康熙[KangXi]还破格特开“博学宏词”科,充分展现了他的弹性与机敏。但是康熙[KangXi]的宽宏大度并未推及斐然出众的散文大家戴名世。纵然戴名世只是在为前朝著书立说时,严守随心所欲探索历史这一原则,他还是因文字狱遭康熙[KangXi]谕令处决。康熙[KangXi]的思想终究难以超脱政治的藩篱。
但政治同样无法逾越肉身的局限,第四章“寿”这个[ZheGe]范畴,力图刻画康熙[KangXi]是如何意识到肉体的孱弱,并将这样的体认转化为对饮食、疾病、医学及追忆的癖好。令人诧异的是,康熙[KangXi]竟然公开自曝生理与心理的耗弱——显而易见,这在某种程度上起因于他意欲博得众人的同情,并在千钧一发之际争取众人对他的拥戴,但诚实也是康熙[KangXi]重视的美德。在康熙[KangXi]统治时代的中国[ZhongGuo],敬老与孝道乃是高度仪式化的行为,必须在某些特定场合透过独特的仪式、态度来彰显。或许是自幼双亲俱亡的缘故,康熙[KangXi]时常悖乎寻常地公开流露对祖母与儿子胤礽的情感;从残存的零星信笺里可以窥知,康熙[KangXi]这种挚爱之情,无论是公开或是私底下都显得表里如一。康熙[KangXi]对于病灶十分敏感:他知晓身体衰弱的迹象是难以遮掩的,但也深知求助医疗之道来克服身体衰弱是人之恒情(若是可行,乞灵于宗教、方术也未尝不可)。康熙[KangXi]时代的中国[ZhongGuo],靠着汗牛充栋的诊疗处方及详尽药典的医疗行为,是高度专业化的行业。康熙[KangXi]固然深知肉体之躯终难摆脱日渐羸弱的阴霾,但一如在其他自然科学的领域,这位皇帝[HuangDi]也一时兴起、沉湎其中,满足猎奇的欲望。
康熙[KangXi]唯一能抗衡肉体之躯灭亡的是名留青史、垂范万代。康熙[KangXi]共生养五十六个皇子;其中只有一子是皇后所生,康熙[KangXi]对于这个[ZheGe]皇子胤礽寄予殷切的厚望,溺恤有加。胤礽身为太子,受到悉心栽培。但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胤礽,终难跳脱宫廷拉帮结派的腐败生活纠缠,满人贵族的世袭阶序因而被打乱。满人军事制度是康熙[KangXi]的曾祖努尔哈赤在辽东一手创建的,由名为“旗”的八个军事单位构筑而成,康熙[KangXi]统治年间,八旗制度依然分别由大权独揽的豪族将领操控。这些[ZheXie]将领挖空心思博取皇太子的欢心,他们[TaMen]的图谋遍及各级满人官员,甚至汉族封疆大吏也难以置身事外。派系政治构成了第五章“阿哥”的主要内容。